大厂混战下，沦为炮灰的中小游戏厂商｜万字解读

 　　2024年11月，游戏圈接连传出两家公司旗下派对游戏项目裁员的消息：一家是大名鼎鼎的“上海游戏F4”成员之一的莉莉丝孵化了好几年的项目《生活派对》，另一家是绝大部分人从未听说过的初创游戏公司船岛游戏的第一个项目《派对搭啦碰》。两个派对游戏在研项目的裁员，也彰显出前两年大热的新风口——派对游戏赛道迎来了寒潮。

　　据报道，《生活派对》项目由于今年6月份开启的测试效果不达预期，幕后团队于近日开启了一轮大幅度裁员，从原先的百人级别缩减到60人左右，项目此前的“一把手”制作人凯丁也已经下课(离职)。由于莉莉丝是游戏行业相当知名的公司，因此《生活派对》项目裁员一事迅速引起了游戏行业的关注。

　　相比之下，作为初创公司的船岛游戏旗下的《派对搭啦碰》，一开始只有小道消息传出游戏已停止研发，以及部分研发人员已经离职，但公司对离职员工的补偿极为丰厚，除此之外在游戏圈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直到2015年2月6日，《派对搭啦碰》官方账号才在小红书上正式发布《关于项目暂停的致歉&新游戏预告》的公告，确认了此前流传的派对游戏项目停止研发与运营的消息，但官方宣布重新打造了一款全新的同名的模拟经营玩法的微信小游戏，并沿用了此前的美术与角色，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不要试图挑战巨头”

　　对于莉莉丝与船岛游戏这两个派对游戏项目的裁员，无论玩家还是业界人士，都将之解读为“老大和老二打仗，最后却死了老三”，这在古今中外都屡见不鲜。

　　具体来说，所谓的“老大和老二打架”，就是众所周知的网易《蛋仔派对》VS腾讯《元梦之星》所掀起的“派对游戏大战”。这一场惊天大仗从去年年底一直打到现在，虽然网易有先手优势，但因为腾讯从不认输，还一直在长线发力，所以至今还没有真正彻底地分出个胜负，仍在持续地激烈争夺市场中。

　　莉莉丝与船岛游戏都是位于上海漕河泾的游戏公司，更难得的是两家公司的老板王信文与郭列都曾在腾讯工作过。游戏从业者们对船岛游戏CEO郭列普遍不熟悉，因为他是一名在社交产品领域有过成功创业经历的连环创业者，2022年才开始转战游戏圈。

　　郭列曾经在接受上海华科校友会采访时谈及其创业成功的心得时着重强调——“不要试图挑战巨头”。郭列认为创业最容易失败有一个原因是试图挑战巨头。一路创业走来，郭列觉得从0到1是质的突破，太难了。创业资金和人员都有限，很难做0到1的突破。

　　对于一个小的创业团队来说，不要选择巨头已经做好或正在做的领域，也不要选择行业巨头盯得特别死，将来可能成为他们主营方向的领域，尽可能去找到一个相对细分的刚性需求的产品方向，而且一定要对所要聚焦的领域有足够高的壁垒，如果壁垒不够高，巨头可以轻易依靠资本就将小创业团队打得落花流水。不要跟人力和财力都雄厚的巨头做一样的事情去竞争。

　　不过船岛游戏刚成立时，郭列也许并不觉得自己是在挑战巨头，甚至当初可能觉得他是在抢滩登陆巨头轻视，甚至不屑于入局的蓝海赛道。比如2021年12月，消失了两年的郭列久违地更新了微博动态，转发了当年媒体关于他的成功创业经历的报道，并配文“重新出发”。而后随着媒体的报道，这名连环创业者开启他的二次创业项目，依然是他最擅长的社交方向，只不过不再是工具类APP，而是游戏。

　　天眼查信息显示，船岛游戏成立于2022年1月19日，而《蛋仔派对》首次曝光是2021年2月6日开启的全平台不限号测试，此后又历经了4次测试，直到2022年5月正式公测，还经历了半年的市场冷淡期，而《元梦之星》直到2023年6月才以《代号：乐园》进行首次内测招募，9月19日，才以《元梦之星》为名正式在天美乐园发布会上正式亮相。

　　但可惜的是，虽然郭列这次创业做的《派对搭啦碰》直到2024年9月才进行首次删档测试，此时的派对游戏市场早已被网易与腾讯垄断，此时的客观环境对新入局者而言堪称地狱级难度，也完全违背了郭列总结的“不要试图挑战巨头”的心得，因此《派对搭啦碰》被按下暂停键也就在情理之中。

　　如今《派对搭啦碰》虽然还存在，但已变成一款全新的模拟经营玩法的微信小游戏，此外，据了解船岛游戏还有一款大世界探索的社交游戏《代号：Astro》，玩法设计类似网易的《光·遇》。郭列曾表示希望自己能在 40 岁的时候做一家非常伟大的公司，因此船岛游戏虽然遭遇挫折，但不仅不会解散，还要在游戏领域继续探索。

　　对于莉莉丝的《生活派对》，目前莉莉丝之所以还保留着该项目，是因为它走的是对标武汉微派旗下主打休闲游戏集合的语音社交平台《WePlay》，而非UGC玩法的派对游戏路数，而且王信文一直都有做一款大DAU游戏(比如莉莉丝同样长期投入的吃鸡游戏《远光84》)或者对标《Roblox》的UGC创作平台(比如2019开启的“达芬奇计划”)的梦想与执念，因此才被保留了下来，只是进行了裁员以及需要寻找合适的制作人。

　　早在2019年前后，莉莉丝就先后注册了包括“达芬奇计划游戏编辑软件”、“达芬奇计划游戏软件”等软件著作权，并举办过达芬奇计划的游戏创作大赛及开发者大会。2021年“元宇宙”概念全球火爆时，就有媒体报道称“达芬奇计划”是莉莉丝内部正在开发的对标ROBLOX的UGC创作平台，“莉莉丝正在悄悄布局Metaverse”。

　　王信文显然对“达芬奇计划”特别重视。在2021年除夕前几天的那场上海游戏圈老板云集的Clubhouse聊天室里，王信文表示想要打造 UGC 平台，并将“技术投入”作为公司级目标。王信文所指的UGC平台就是2019年开始布局的“达芬奇计划”，而《生活派对》正是由“达芬奇计划”孵化而来，寄托了王信文的这个公司级战略目标的产品。

　　《生活派对》曾经在2021年在海外以《Boom!Party》的名字进行过测试，2022年4月拿到了版号，随后在国内进行过多轮的小范围测试。由于今年6月份的测试结果不达预期，莉莉丝虽然进行了裁员，但仍然保留了这个项目，只是游戏的主题与玩法却需要调整，这样的操作也说明王信文对打造UGC平台的目标仍抱有期待。

　　考虑到目前国内派对游戏市场新入局者有着地狱般难度的生存境况，以及从莉莉丝裁减《生活派对》人员而非彻底关停项目来看，《生活派对》并非走到头了，至少随着项目人员的变动，短期内该项目面临着又一次玩法和定位转向，还有调整的机会，但给团队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由于《生活派对》与《派对搭啦碰》都还处于早期测试阶段，因此它们顶多只能争抢派对国内游戏市场老三的位置，而它们近期遭遇裁员，所面临的困境是一样的，都属于“老大与老二打仗，老三最受伤甚至老三直接死亡”的现象。

　　腾讯系与腾讯系的场外对垒

　　上海莉莉丝游戏对于熟知游戏行业的人来说是如雷贯耳的存在，而莉莉丝的CEO王信文早在2015年就入选福布斯“30位30岁以下创业者”，因为王信文2013年从腾讯离职创立莉莉丝，在推出的首款手游《刀塔传奇》(现更名为《小冰冰传奇》)打破了腾讯手游对畅销榜的垄断，成为一家明星创业公司。

　　后来莉莉丝转战出海，成功发行了《万国觉醒》与《剑与远征》等爆款游戏，更被业界与玩家将其与米哈游，叠纸网络以及鹰角网络这三家代表着上海游戏圈新势力的公司一起评选为“上海游戏F4”。

　　莉莉丝在游戏产品上所取得的巨大成功，让王信文与其在南京大学软件学院的同学、腾讯时期的同事兼创业伙伴袁帅、张昊成为荣登胡润富豪榜的常客，比如2024胡润排行榜显示王信文的身价为85亿。

　　也许因为首款产品《刀塔传奇》过于成功，游戏策划出身的王信文年纪轻轻就功成名就，此后就专注于公司管理上与把控公司项目上，难得亲临一线做产品。但根据报道，《生活派对》的制作人凯丁也是王信文的大学同学兼腾讯时期的同事，而且王信文非常重视这款产品，甚至亲自上手写《生活派对》的策划案，因此被称为“嫡系”项目。

　　说到初创公司船岛游戏可能大家都有点陌生，但核心团队成员基本上都是来自腾讯、字节跳动等大厂，CEO郭列也早已成名。在2014年到2018年之间，郭列是风头最劲的互联网创业明星，尤其擅长打造现象级社交工具产品。他先短暂在腾讯做过产品经理，2013年创业后连续两款产品(MYOTee脸萌和FaceU激萌)，都长期霸榜AppStore全球免费总榜。

　　相机社交应用“脸萌”曾经火爆一时，3 个月用户突破 5000 万，海外用户超过 1000 万，甚至一度登顶了 17 个国家的 App Store 总榜，而后“激萌”也在经过营销推广后成为现象级的社交应用，郭列因此成为国内唯一一个连续两款产品都登顶App Store免费总榜的年轻创业者，更多次出现在各类媒体(央视、人民日报、彭博社、美国商业周刊等)的重要时段和版面上。

　　天眼查相关媒体信息显示，2018年初，脸萌科技被字节跳动以3亿美元收购。此后，郭列加入字节跳动并担任影像产品(剪影)CEO兼产品经理，又推出了轻颜、醒图、剪映等多款爆款App。其中，剪映被抖音视为重要的入口级产品，原抖音集团CEO张楠转岗之后，就集中精力推动剪映的AI应用创新。

　　换言之，郭列与王信文一样，是同样有着腾讯系背景，名利双收的成功创业者，虽然不及王信文那般一直都是富豪榜常客，但也已财务自由，而且他曾在字节跳动身居高位，做过的多款App的火爆程度丝毫不亚于莉莉丝的游戏，可以说他是一名非常出色的产品经理。

　　值得一说的是，郭列毕业于华中科技大学机械学院工业设计专业，而在互联网圈子里一直存在着一个“华科善于培养产品经理”的说法。因为华中科技大学出过很多知名的产品经理，如腾讯高级副总裁张小龙(Foxmail、QQ邮箱与微信)，前网易互娱联席总裁惠晓君(《大话西游2》等)、前淘米网CEO汪海兵(QQ宠物、《摩尔庄园》等)，5Q地带创始人卢军等、PPTV创始人姚欣、海豚浏览器创始人杨永智、《罗辑思维》创始人罗振宇、微派网络CEO唐路遥(《贪吃蛇大作战》、《WePlay》等)，还有最近大热的游戏科学CEO冯骥(《黑神话：悟空》)等，当然郭列也属于“华科系产品经理”中的一员。

　　2019年10月底，郭列离开字节跳动产品一线，出国读书，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公开露面，直到2022年，郭列再次创业成立了船岛科技(上海)有限公司(即船岛游戏)，主攻方向是社交游戏。公司首款在研的派对手游《代号：Bump》(也就是现在的《派对搭啦碰》)曝光之后才引起了游戏圈小范围的注意。

　　郭列是一名ACG爱好者，从小就最喜欢看漫画《航海王》，早年也表示过，自己一直追求的是过像航海王一样的生活，成为路飞一样的角色，这也就是船岛游戏的名称由来。而船岛游戏的愿景正是，组建一支像航海王一样的热血创业团队，为全球10亿玩家提供有伙伴，能发挥创意的游戏世界。

　　据了解，郭列离开字节跳动后在云九资本担任合伙人，主要看数字媒体、社交网络和互联网方向的投资机会。云九资本曾经投资过脸萌，还投资了字节跳动、拼多多、Meta等知名公司，而在游戏和UGC内容领域，云九资本投资了蝴蝶互动、BUD等多家公司。也因此，云九资本与IDG资本在天使轮阶段一起投资了船岛游戏，投资金额达到了1亿元。

　　船岛游戏可以说是财大气粗。查询天眼查相关融资历程，可以发现，公司获得首期资金超过1亿元，在即使获得IDG、云九等顶级VC投资的情况下，大部分资金仍由团队出资，且可以长期持续增资，团队对游戏的理解和判断可以很大程度上不受资本影响，纯粹而长期有耐心地做品质游戏。而船岛游戏前两年招聘TA(技术美术)负责人开出的待遇，更是来到200w~300w现金年薪，并承诺游戏项目分红比例高于行业。

　　此外，船岛游戏联合创始人乔海柱为前抖音主端产品负责人，经历了抖音、TikTok的早期和快速发展期，并负责抖音的社交、关注、产品架构，更早前还曾负责陌陌的群组社交，深刻理解互联网社交与UGC。

　　乔海柱是任天堂的忠实粉丝和《动物森友会》的忠实玩家。其在知乎的唯一一篇回答，就是通过5000多字的分析，从数据、游戏设计、女性游戏市场等方向，深入拆解了为什么《动物森友会》能获得成功。

　　此外，船岛游戏的人力负责人冯煜原来则是抖音某团队的HRBP Leader，过往还在华为、中芯国际担任过职务。其他的开发人员也主要来自腾讯与字节跳动。

　　游戏界两强争霸

　　王信文与郭列亲自下场

　　郭列与乔海柱这两位船岛游戏的带头人都是互联网行业社交领域的翘楚，他们为何转战游戏圈呢?据《派对搭啦碰》在游戏社区发布的“开发者的话”，游戏立项的契机是他们在办公室一起玩了《超级鸡马(Ultimate Chicken Horse)》这款游戏。

　　《超级鸡马》最有趣的机制就是在横版跳跃中加入了关卡编辑的环节——参与对战的玩家可以在每一轮PK中放置整蛊道具，以此达成“欢乐互坑”的效果。这个设计让他们每一局都会有不同的体验，坑朋友更是非常有趣。

　　正因为他们觉得《超级鸡马》可以实时参与关卡构建的理念实在太酷了，于是希望借鉴这一理念作为基础，希望将社交与游戏完美融合，构筑出属于自己的新型的核心玩法，于是他们成立船岛游戏并开发《派对搭啦碰》，致力于为全球玩家提供一款易上手、轻松能与朋友一同获得快乐的收集装扮建造手游。

　　由此我们可以拼凑出船岛游戏成立并开发《派对搭啦碰》的经过，郭列与乔海柱都是长期专注于互联网社交领域的产品专家，他们玩到了派对游戏《超级鸡马》并深深地为之着迷，因此决定利用自己对社交的深刻理解，在游戏+社交的派对游戏赛道上开创出一片新天地。

　　但《超级鸡马》早在2016年便已发售，但受制于较为风格化的简陋画风与不算精致的画面，游戏并没有大爆，虽然不知道郭列具体到何时才接触到《超级鸡马》，但早在船岛游戏成立的2022年之前，派对游戏在国外就是游戏行业的一大热门方向。

　　2020年，一种新兴的游戏品类悄然兴起——这就是派对游戏(Party Game)。

　　2018年首次推出的多人在线“太空杀”游戏《Among Us》在2020年间同时在线人数一度达到近40万人;2020年8月，《糖豆人》登陆市场后，首月揽获820万名玩家和1.85亿美元收入;2022年年底，在一众主播的带动下，玩法脱胎自《Among Us》的《鹅鸭杀》在中国爆火，同时在线人数一度超过70万人。

　　如果聚焦到国内厂商的话，网易在看到派对游戏这一新兴市场趋势后，果断将UGC编辑器“河狸计划”进行转型，而后率先在2022年推出《蛋仔派对》。不过《蛋仔派对》上线初期一直不温不火，结果在加入编辑器功能后，游戏便疯狂式地持续火爆，2023年春节期间，《蛋仔派对》在一系列营销推广下抓住节日红利，成为网易游戏的新增长点。

　　2023年9月，国内厂商子雄科技开发的PC游戏《猛兽派对》正式发行，登顶Steam国区畅销榜首;2023年12月，腾讯推出了派对手游《元梦之星》，向《蛋仔派对》发起挑战，随即引爆了“派对游戏大战”，这也是自2017年“吃鸡游戏大战”之后引发全互联网关注的又一场“猪鹅大战”。

　　与“吃鸡大战”一样，网易是率先推出产品，抢先攻占市场的一方，而腾讯则是后发制人的一方。但与“吃鸡大战”速战速决地取胜不同的是，这场“派对游戏”大战已经打了将近一年，腾讯天美调集天量资源，组建千人团队，并砸下14亿用作内容激励，但至今仍未取得这场战役的胜利。

　　派对游戏大热之际，曾传出国内多家游戏厂商入局派对游戏赛道，纷纷立项派对游戏项目。只是2023年腾讯与网易的激烈争霸也让派对游戏这一赛道迅速变成了竞争白热化的赛道，除了选择PC平台并最先做出游戏Demo并引发全球玩家热议的《猛兽派对》外，此后国内游戏厂商再选择入局的派对游戏大多在尚未曝光阶段就中途夭折。

　　而头铁的已曝光仍在派对游戏赛道坚守但产品未能正式上线的厂商，只剩下早在2019年便布局UGC编辑器“达芬奇计划”的莉莉丝，后来孵化出《生活派对》， 还有两位在互联网社交领域有着丰富经验的产品经理所领军的初创公司船岛游戏，他们做的则是《派对搭啦碰》。

　　据悉，《生活派对》基于莉莉丝自研的游戏引擎研发，如同网易的“河狸计划”转型为《蛋仔派对》一样，它是莉莉丝布局UGC平台孵化出来的项目。《生活派对》定位“电子轰趴App”，玩家可以在其中自由创造虚拟形象，和好友在鬼屋打工、互飙演技、怪趣问答等。

　　《生活派对》中开放了五大类玩法，包括类似于《致命公司》的“玩命速递”、经典狼人杀玩法“万万没想刀”、谁是卧底玩法的“胡闹卧底”、包含了抢答、真心话大冒险、接词等小玩法的“最佳损友”，以及包含了10个剧本的剧本杀玩法“胡闹侦探”。

　　虽然《生活派对》被普遍认为是一款派对游戏，但客观上说，《生活派对》从整个产品的思路看、并非对标的是《蛋仔派对》等游戏，而更像是武汉微派在海外运营的娱乐平台《WePlay》，整个应用的核心也更偏向社交而非游戏，莉莉丝发行负责人张子龙就对媒体表示他们把《生活派对》定义为“依托于游戏的社交产品”。

　　至于《派对搭啦碰》，船岛游戏在“开发者的话”里直言借鉴了《超级鸡马》这款早在2016年就发售的派对游戏。郭列虽然不主张挑战巨头，但却认为可以借力巨头，甚至站在巨头肩膀上。比如脸萌和激萌都火了，郭列坦承自己不擅长从0到1，但擅长把已有的东西做到最好。郭列坦承做脸萌参考了 imadeface，做激萌时研究过 snapchat 和 snow才取得成功。也因此，郭列这次创业做的《派对搭啦碰》参考了《超级鸡马》。

　　在这种借鉴成熟产品的理念下，《派对搭啦碰》是一款画风可爱的横版3D 派对手游，需要玩家们在同一张地图里竞争，拿下最多“糖豆”的人便能获得胜利。其特别的地方在于，游戏允许玩家实时改变关卡地形、场景等，以达到阻碍敌人的目的。整体感受下来，比较轻松、休闲，符合派对游戏的氛围基调。

　　巨头环伺之下

　　中小厂商难逃一死

　　莉莉丝《生活派对》裁员，船岛游戏《派对搭啦碰》裁员并停止研发，还有沐瞳科技《Mobile Party》测试后永久关服的事实也证明了，巨头环伺之下，派对游戏新入局者即使完全不差钱，也难有胜算，反而更有可能成为无辜的牺牲品。由此来看，国内中小厂商的派对游戏梦的确已经碎了。

　　“老大老二打仗，老三死亡”的现象的确屡见不鲜，在巨头争霸的江湖中，无论是上市公司还是创业团队都难以避免，当你面临这样的困境时，该做出怎样的选择呢?心动网络旗下的TapTap背后的三位创始人的经历就是一个可供参考的典型案例，或许能带给我们更多的启示。

　　心动网络CEO黄一孟在过去几年内，在研发上累计投了超过20亿元，一度拉起超过1600人的研发团队，先后布局了多个不同赛道，希望制作出“玩法驱动”的独家游戏，或者大DAU游戏，与TapTap协同成长，与 TapTap 生态形成良好互补，推动公司整体业绩稳步向上。

　　但在经历了豪情壮志、最差成绩单、有望收支平衡、裁员砍项目集中资源等一系列变化之后，直到2024年心动网络才凭借《出发吧!麦芬》的爆发扭转业绩，但这是一款心动原本不太看得上，业绩预期不高的放置手游。

　　此后，黄一孟在致股东信中表示，公司最近几年确实面临过财务压力，他们曾试图通过规模化的投入和巨大的资源来换取产品竞争力，但结果并不顺利。过去一年最大的收获，便是重新审视自身能力的边界，总结过往经验得失，并在此基础上调整发展策略和团队架构。

　　对于TapTap的联合创始人黄希威与来说又是不一样的选择。在离开TapTap后，黄希威与另一位TapTap的联合创始人张乾一起创立了新的公司上海好说，并推出了新的创业项目“好说”。这个项目旨在提供一个社交平台，帮助玩家找到一起讨论游戏的朋友，与传统的社交软件如Discord、贴吧等有所不同。因为有Discord这个成功案例，好说首轮就拿到2.5亿的投资，估值则达到12.5亿。

　　但好说在推进的过程中，业务方向出现了问题，中途还转向做AI社区，又做了一年。最后复盘好几次时都发现，无论社区，还是AI都很难落地，继续做下去只会死路一条，于是解散团队归还投资，其中张乾退休，而黄希伟却因此回归心动网络，其主导发行的《出发吧!麦芬》扭转了心动网络的业绩，从此心动网络的研发得以开始走向了正途。

　　其实不论王信文还是郭列，或者是黄一孟与黄希威，这几位都是早已功成名就，财富自由的大佬，但在遇到项目困难时，同样都做出了裁员，只是裁员之后他们分别做出了不同的选择，其中黄一孟与黄希威的选择事后被证明是正确的，而王信文与郭列如今的选择则有待证明，但他们四人不同的做法选择的背后，正是基于对自身能力边界的一次重新认识。

　　类似这样的案例还有很多，就拿前段时间火出天际的《黑神话：悟空》来说，虽然其开发商游戏科学被赞誉为中国首家能够制作出与西方大作相媲美的3A游戏的厂商，但游戏科学的早期投资人、英雄游戏CEO吴旦却在接受彭博社采访时表示，这份成功背后，是他和游戏科学CEO冯骥冒着一切风险实现这一项目的结果。

　　“如果你想听真话，游戏科学今天的成功是建立在它四次失败的基础上的”。吴旦解释道，在《黑神话：悟空》之前，游戏科学曾接连失败，开发了三款相对低调的免费移动游戏，包括《百将行》《战争艺术：赤潮》和《战争艺术：无限进化》，试图在全球最大游戏市场中抢占一席之地。

　　其中《战争艺术：赤潮》在苹果CEO蒂姆·库克访问试玩后甚至获得了iOS应用商店的重点推荐，但依然未能取得成功。再加上七位核心主创成员在腾讯工作时做的未能获得商业成功的端游《斗战神》，游戏科学可以说是连续失败了四次的一个团队。

　　据吴旦在真格基金的内部谈话透露，做完几款手游之后，游戏科学团队处在一个相对迷茫的状态。那时账上的钱已经不多了。但冯骥面对困境时，却展现出一种时刻先自省，并向内寻因的能力。冯骥认为，我们首先要先了解自己——我们对很多纯商业游戏的热爱和体验不够，不能做纯商业游戏;我们有自己审美和玩法的坚持，应该做更打动自己的产品。

　　冯骥表示，他们想做的产品要达到3A游戏水准，并且要讲好中国故事，至于商业化的问题倒没有考虑太多。可见，此前四款产品的失败，让游戏科学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能力边界，于是果断选择变换赛道All in 单机游戏。正是在这样退无可退，孤注一掷的状态下，才诞生了《黑神话：悟空》。

　　原本很多人觉得游戏科学商业化能力不行，太理想主义，但结果最后游戏科学大获成功也并非靠商业化能力，而是在一定程度靠理想主义。国产单机游戏一直被视为难以赚钱的赛道，但《黑神话：悟空》的出现改变了这一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

　　但即使是成功后，央视的主持人仍在问冯骥：“你费这么大劲，为什么不去做更赚钱的游戏呢?”冯骥的回答依然很理想化，就是想做出高品质的国产单机游戏，当然他也看到了这个市场巨大的发展潜力，但更重要的是，促使游戏科学做出改变赛道的背后，用冯骥多次强调的一句话来说，就是“踏上取经路，比抵达灵山更重要”。

　　如今英雄游戏仍未实现盈利，且正在从发行商向开发商进行多年的过渡，面临着与游戏科学在追求手游爆款时相同的挑战。在公司取得突破之前，吴旦传达给员工的讯息是：学会接受项目失败的现实。